於清婉胡亂一點頭，快步走出廁所，不過她沒有回寢室，而是在不遠處等著。

那三只鬼想要追過去，白輕羽伸手攔了。

三只鬼都頓了頓，初中生小心翼翼地問：“姐姐，你能看得見我們。”

白輕羽點了點頭，她壓低了聲音說：“是的，你們為什麽跟著於清婉？”

三只鬼面面相覷，小學生和初中生都看不到面容表情了，最小的那只鬼臉上帶著憤恨：“她！就是她！殺了我們！”

果然，白輕羽看到那張照片的時候，就發現這三只鬼的鞋子不一樣大，應該是不同年齡的，可是於清婉卻說都是小學同學，這是疑點之一。

另一個疑點就是外出游泳的說辭，十多年前，市裏還沒有游泳館，而女孩子一般很少會下河游泳。

還有一件事，於清婉不清楚，白輕羽卻知道，淹死的人，他們的魂魄會被困在水裏，無法上岸。

所以，於清婉在撒謊，撒謊當然是為了掩蓋事實，這個事實很有可能就是，於清婉便是那行兇之人。

一陣風從窗縫裏擠進來，嗚嗚怪叫，讓人忍不住打了個哆嗦。

白輕羽溫聲問道：“能告訴我到底是怎麽回事嗎？如果你們說的都是真的，我會想法子替你們申冤。”

三只鬼互相看了看彼此，最大的示意最小的先說，最小的那個說道：“我叫朵朵，以前和她是一個班的，有一天她把我騙到一個巷子裏，附近的流浪狗不知道怎麽都圍攻我。

我很害怕，讓她救我，她說因為她偷了我的筆被我發現了，我告訴老師，老師說了她，讓她丟了面子，就想讓我死。所以她偷偷在我書包裏放了打開的狗糧罐頭，我那時候特別害怕，自始至終都沒人來，最後、最後我被流浪狗咬死了……”

難怪她身上滿是血痕，朵朵撅著嘴說：“我變成鬼之後跟著她才知道，她告訴警察，是我自己看那流浪狗可憐，想去餵狗，才被咬死的，那時候學校沒有監控，那個巷子裏也沒有監控，查不出什麽來，就算了，我爸媽都傷心壞了，我不甘心，就一直跟著她了。”

白輕羽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，點了點頭，看向大一點的那個。

小學生模樣的鬼開口了：“我叫玲兒，那年競選班長，我選上了，她落選了，她就一直跟我過不去，有一次我在四樓走廊上，下面有人叫我的名字，我探出身子往下看，就感覺到有人推了我一把，我掉下去的時候看到，她正在笑。”

玲兒憂傷地說：“當時她旁邊還有另外一個同學，叫小敏，但是小敏卻一口咬定不是於清婉，警察也是查不到什麽，只能判定是失足……”

最大的那個開口了，語氣有些冷：“我叫優優，於清婉就是喪心病狂，誰和她一個班誰倒黴，就因為我們班男生開玩笑選班花，說我比她漂亮，她就懷恨在心。我聽到她跟其他女生聊天的時候，說要毀了我這張臉，我當時也沒太在意，誰知，她竟然真的這麽做了。

有一次上實驗課，她偷偷換掉了我的實驗材料，發生了爆炸，我的臉被炸傷了，送去醫院搶救了過來，誰知這個變態，她竟然偷偷來到我的病房，趁我昏睡的時候，割了我的手腕，偽裝成我毀容自殺的假象，瞞天過海，沒人懷疑她……”

白輕羽這才註意到優優的左手上有很大一段傷痕。

竟然都是為了這些事，就下手殺人嗎？她們都還是孩子啊……

那個時候，於清婉，也是個孩子，就有這麽可怕的心思嗎？

白輕羽擡起頭來看向她們：“你們想做什麽？照片是誰做的？”

“那是……”朵朵想要開口，玲兒拉了她一下，朵朵捂住嘴，不說話了。

“我們當然是想要她死！殺了人，總要償命！我們屍骨無存，家庭破碎，她憑什麽好端端的活著?！”優優冰冷地咆哮著，黑洞洞的嘴仿佛要吞噬一切。

白輕羽毫不畏懼道：“如果你們說的都是真的，她應該受到法律的制裁，將她的罪行公之於眾，而不是你們私下報覆，讓她無聲無息的死去。”

三只鬼猶豫了一下，她們當然想於清婉的罪行被公布，受到應有的懲罰，只是……

玲兒耷拉著腦袋說：“當初都沒查到她，現在過了這麽久了，更沒辦法查了……”

白輕羽也知道不容易，但是她還是要去做，她說：“給我幾天時間，我去查，如果還是什麽都查不到，我再想辦法。”

優優很是不解：“為什麽這麽麻煩，我們有的是法子解決掉這個壞女人！”

白輕羽憐憫地看著她們，說：“如果你們真有法子，也不會拖了這麽多年，除非你們遇到了什麽契機，比如，做照片的那個人……”

對面的三只鬼突然有些不自在起來，白輕羽心裏有數了，她繼續說：“倘若於清婉手上真的沾了好幾條人命，應該受到法律的制裁，而不是由你們越界來處理。做照片的那個人，如果他出手了，和於清婉又有什麽區別呢？誰也沒有資格掠奪別人的性命，她犯了錯，就讓她自己去償還吧。”

玲兒還要說什麽，優優攔住了她：“你去查，我們等著真相大白的那一天，如果還是查不到，就怪不得我們了。”

白輕羽說了句好，看了她們一眼，才轉身離開。

她們背後果然還有其他人，是什麽人呢？也有陰陽眼嗎？或者是鬼？

白輕羽思忖著，看到前面角落發呆的於清婉，心中一頓，面不改色地叫上她，一起回了寢室。

二人路上無話，一到寢室，於清婉趕緊把門反鎖，怔怔地看著白輕羽，聲音發緊：“剛剛，你、你是不是看到什麽了？”

白輕羽已經想好了說辭，她點點頭說：“是，有一只鬼，似乎是上小學的年紀，剛開始我問了很多，她一直不肯說話，後來就說是你害死了她。我跟她解釋，你並沒有害她，她不相信，要對你下手，我勸了很久，暫時把她勸退了，今晚她不會再來了。”

於清婉聽著，她的手指甲都快掐進皮肉裏了，她下意識縮進被子裏，喃喃地問：“那個鬼是什麽模樣？”

白輕羽觀察著她的神情，將玲兒的樣子描述給她聽，她好似墮入冰窖一般，抖個不停。

白輕羽安撫道：“沒事了，我會解決的。”

這句話並沒讓於清婉感覺到一絲一毫的安慰，她沈著臉一言不發。

白輕羽也上了床，閉著眼思考，就在她快要睡著之時，於清婉突然開口了：“……你能不能消滅鬼，讓她魂飛魄散。”

白輕羽一下子清醒過來，她側頭看過去，於清婉的表情隱在暗中，有些可怕，白輕羽說：“我不能。”

她不能，蘇驀然能，但她並沒有說出來。

這天晚上，於清婉根本睡不著，白輕羽心中有了防備，也睡得不安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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